日落时分,在渡口处。
余锦之把肩背上沉甸甸的麻袋卸下,丢在指定的位置。
“嘭——”
麻袋落在地上,发出不小的声响。
“呼——总算是搬完了。”他站直身子呼了口气,边走边敲着酸痛的肩膀,找工头领他的工钱去了。
【之之好辛苦啊,完全就是体力活】
【之之怎么不打猎了?应该比这轻松多了吧】
【对啊,还可以把猎物卖给那个大帅哥】
从工头那领了钱后,余锦之便离开了渡口,此时的他正走在回去的路上。
今天是余锦之被投放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天。
他现在正住在周大夫的医馆里,跟那个倒霉家伙一起。
“把猎物卖给叶非文?”余锦之用挂在脖子上的干布条擦着脸上的汗,挑了几条弹幕回复:“不会吧?你们还真的以为他是好人?”
【什么意思??】
【之之说他会武功来着,跟这有什么联系吗?】
【他不是跟你称兄道弟,还请你吃饭吗?怎么就又不是好人了?】
【突然阴谋论】
“这么说吧。”余锦之擦完汗后停下动作。“叶非文认识鸩,还知道我救了他,但却不指明。”
“虽然现在还不确定他是哪边的人……”余锦之眼神幽深,看不出情绪。“但我已经被他盯上了。”
竟然被当成了一只待宰的猎物。
真让人不爽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杏花酒楼。
房里的叶非文正半弯着腰,手持毛笔在身前的书桌上作画。
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斜后方。
“如何?”他没回头,继续手上的动作。
“禀告主子,暂无异状。”黑影身处阴影下,看不清人脸。“他一直在渡口扛麻袋,除了医馆的人和渡口的工人,他没有跟任何人接触。”
黑影接着报告:“倒是花影阁那边,似有异动。”
叶非文头也不抬,仿佛没听见似的,手上依旧专注地画着他的画。
黑影汇报完后便安静地待在一旁,充当背景板。
良久,叶非文停下笔,把画放在一边晾干。
这才回复他:“今晚不用监视了。”叶非文把手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水盆中,仔细地清洗自己的手掌。
“明日上午,把他请过来吧。”一旁的黑影递上干布,他拿过擦拭手上的水珠,慢不经心地吩咐。
“如果他还活着的话……”
“属下领命!”
一阵微风从打开的窗口吹进来,吹起画纸的一角。
画上只绘了一双眼睛。
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气息却莫名的熟悉。
………
“周大夫。”刚进门的余锦之对着柜台后的老者打了个招呼,在得到回应后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路上还顺带揉了把阿冬的脑袋。
推开门,余锦之就看到了床上的鸩和他匆忙背到身后的手。
好像是个长方块状的东西。
余锦之对他的小秘密不感兴趣,也就当作没看见,脚下不停地走到房里的另一张床上。
是的,他们不止一起住在医馆,还睡一间房。
反倒是鸩见了他的反应,有点不自在,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。
捏紧了手中的东西,鸩犹豫了一下,正打算说什么。“你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关上的门把他的声音隔绝在外。
“嗯?”余锦之回头看了眼关得严实的门,只当自己听岔了,满不在乎地抱着衣服洗澡去了。
反正他也习惯了。
这两天,那倒霉家伙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余锦之等着他能说出什么来,他又憋红张脸闭嘴了。
被留在房里的鸩郁闷得一手锤床。
因为袭击过余锦之的原因,鸩对他总是怀着一股莫名的亏欠。但少与常人接触的鸩却无法坦率地把歉意说出口,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。
也不可否认他在因为当时,握住余锦之的手却被甩开,而感到丢人。
锤完,他重重地躺回床上,还把被子一捞盖在了头上。
被子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:“为什么不理我……”
另一边的余锦之可不知道鸩的纠结。他在跟直播间的观众打了个招呼后,便关闭了直播间。
全然不理会观众的挽留。
【你有本事洗澡别关直播hhhh】
【在?整个洗播】
【之之别关直播啊哈哈哈哈】
………
快速洗了个战斗澡,再顺便把脏衣服洗了挂在后院,余锦之才把直播间打开。
一眼扫过零零散散地几条弹幕,他返身回到里屋。
刚到门口,他就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。
里面有不少于十个人的气息。
“阿冬!”
是周大夫慌张的声音。
顾不上这么多,余锦之快步冲了进去。
一只脚刚踏进门,迎面便飞来一道气势汹汹的暗器。
余锦之侧身躲过一击,又有三支暗器朝着他头、胸、腿三处追射而来。
他一脚踏在身旁的墙上助力,一个前空翻躲过暗器,闪进了里屋。
脚刚一落地,两把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屋里还围了一圈持刀的黑衣人
余锦之默默地举起双手:“……好汉饶命。”
【之之:危!!】
【哈哈哈哈帅不过三秒】
【之之:只要我手举得够快,危险就跟不上我/狗头】
【前面的别开玩笑了!没看刀都架之之脖子上了吗】
【之之快买点加武力值的东西啊!】
【用户“xxx”给主播“之之不知”打赏了礼物】
“鸩是你救走的?”右边的黑衣人手握着刀逼近他的脖子,冷声质问:“他人在哪?”
“你说的是我前几天路上救的伤者?”余锦之无辜地举着双手,说:“我只不过是个刚好路过的猎户,见他昏迷在地,我就送他到附近医馆罢了。”
“那他现在人呢?”黑衣人半信半疑,但看余锦之那三脚猫的功夫,也确实不像是什么高手。“你最好不要想着蒙混过关。”黑衣人向对面抬了抬下巴示意。“如果不想他们为你赔命的话。”
对面是昏迷不知生死的阿冬和被挟持周大夫。
“小余……”
可怜周大夫一把年纪了还要受此磨难。
余锦之冷下脸来,“他们只是作为医者为伤者治病,与此事无关。”
“这可不是你说了算。”黑衣人也失去了耐心,他重重的踢了一脚余锦之的后膝盖骨。“快说!你把他藏哪里去了?”
“嘶——”余锦之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,另一条腿往后退了几步,倒是勉强维持住了往前倾的身体。
毕竟前面就是刀尖,他可不想给自己的脖子上开个口。
【我擦擦擦!!好危险!】
【天哪!就差一点!】
【之之快想想办法自救啊!】
余锦之悄然把手背到身后,无声的动了几下手指。“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嘛~”他抬起头,脸上带着谄媚地笑容:“我可以带你去他住的房间看看。”
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余锦之没有内力的原因,黑衣人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,刀也就没有紧追着他而去。
“带路!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大夫和昏迷的阿冬被留在了大厅,由一个黑衣人看守。
而其他六个黑衣人则跟着余锦之。
余锦之被问话的黑衣人一路推搡着到了后院。
黑衣人看着后院关闭的几扇房门质问:“哪间?”
余锦之手一指对面:“那间!”
带头的黑衣人往后一招手,身后的黑衣人一拥而上,围在了门口、窗户和房顶几处。
每处各守两人,只等着领头黑衣人的一声令下。
余锦之趁他们没有注意自己,往后退了几步。他的脚边是一口井,旁边正晾着他刚洗的衣服。
他弯下腰,从井边拿起什么东西藏在身后,被胡子所掩盖的嘴角扯出个阴森的笑容。
领头的黑衣人莫名地往后看了一眼,正好看到余锦之手背在身后的动作。
不知为何,他猛然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。
“小……”
“咻——”
电光火石间,一支暗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来,阻断了他未尽的话。